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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和妹妹御饌津隨著父親搬來鄉下已經好一陣子了,已近弱冠的荒和外傅之年的御饌津年齡不僅差距甚大,興趣嗜好也截然不同,荒偏好待在家中閱覽書籍;御饌津則是少年心性愛往外探險,雖說並不到關係惡劣的地步,平時的噓寒問暖卻也不少,只不過最近妹妹的行為舉止卻有幾分說不上的怪異。 

也許是到了青春期吧,荒如是想著,看著妹妹有時偷偷摸摸地藏著腋著什麼回房,荒也從不過問,能藏在手裡的總不會是太糟糕的東西。但當他看著妹妹獻寶似地捧著一團黑炭向自己伸手,荒的心裡頓時起了教育妹妹的重責大任非自己莫屬的念頭。「御饌津,煤炭不是拿來玩的。」「哥哥你看清楚,這不是煤炭,鄰居的婆婆說,這是一隻灰塵精靈!」荒皺了皺眉,心裡對是否要打碎妹妹的幻想較之當年打碎聖誕老公公的幻想更糾結,但轉念一想御饌津畢竟十歲了,是該長大了。於是他盡可能地用自認為溫和的語氣說道:御饌津,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精靈的,這只是普通的煤炭。然而荒習以為常的生硬語氣果不其然使御饌津的幼小心靈被狠狠插了一箭,小女孩雙目含著珍珠般的淚,眼看就要掉下來了,仍不死心地回應:這就是灰塵精靈,哥哥不肯相信,但媽媽一定會相信我的!說完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衝去,荒有些頭疼,雖然沒有想惹妹妹難過,但事實就是事實,儘管還沒想好適當的回應,但也不能放任幼小的妹妹在即將入夜的鄉間田野亂跑。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來,荒有些後悔沒帶外套就出門,但想到連鞋都沒穿的妹妹,他前進的步伐反而加快了。御饌津跑走的方向是他平常不會涉足的山區,眼看自己愈爬愈高卻仍不見妹妹蹤影,心裡愈發焦急了。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雨一點一點地從天而降,荒眉頭皺得更深了,黑夜、下雨、深山,哪一項都糟糕透頂。然而此時,一隻蛾吸引了他的目光,緊接著原本還是樹叢的風景,驟然變成一排立燈,立燈的盡頭是一座鳥居。荒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剛要起步往鳥居去確認虛實,卻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了,低頭一看,一團的"煤炭"緊緊附在他的鞋上,一個個歡樂的蠕動著。 

不可以喔。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荒猛然抬起頭看著一名穿著古樸的粉髮青年緩緩向自己走來,短短幾步的距離卻恍如隔世,荒不明白自己為何心跳加速、眼睛離不開這位素未謀面的青年、只是覺得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自己的心上,讓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終於青年距離荒只剩五公分,荒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僅僅只能看著青年蹲下,對著圍住自己的"煤炭"說:他不是什麼壞人,不可以讓人家困擾喔。"煤炭"聽話地簇擁著離開了荒,青年站起身對荒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慢著!荒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但當務之急是找到妹妹,而他下意識地覺得,眼前的青年幫得了他。青年回過身,微笑著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我妹妹,御饌津走失了,請你……請你幫幫我!青年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時帶著堅定的眼神:我明白了。隨後他向鳥居的方向招手,一條紅色的龍在荒訝異的眼神中直飛而來,青年拉著有些不清楚自己是否在做夢的荒騎上龍背,飛翔在高大的樹木上方開始搜尋。 

兩人在龍背上搜索著、大喊著,月亮升至至高點時,他們在溪流旁發現昏迷的御饌津,荒著急地確認妹妹只是太累睡著而沒有外傷後,安心地鬆了一口氣,粉髮青年微笑著看著抱起御饌津的荒,向荒指明了回家的方向,這裡離村莊只有一小段距離。我不方便離開這座山,很抱歉不能送你們回去。青年無奈地笑著,而荒的心裡儘管有滿腹疑問,最終說出口的卻只有:我還能再見到你嗎?青年的背影頓了頓,回過頭給了荒一個燦爛的笑容:只要你相信,緣分會使我們再度相見的。 

曾經有人這麼問過荒,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偏僻的鄉村,以他的能力,在都市發光發熱並不困難,為何屈居於此?又為何終身未婚?而荒會用他慣常的生硬語調和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說出一個又一個關於山間守護神的故事,有人說他的故事真實得彷彿親身經歷,只有這時候,他會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荒去世的當晚,御饌津夢見哥哥和粉髮青年牽著手,向她揮手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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