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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從漫長的深眠中清醒過來。他第一個念頭是想著站起身來四處尋找,然而隨著記憶的回籠,他呆楞楞地繼續躺在地上連起身觀看四周的意思都沒有了因為他突然瞭解,他所尋之人不會出現在和自己一樣的地方。薛洋動動原本連著臂膀一起 失去的左手,掌心已經沒了那顆時常握著的糖,他將雙手覆上閉起的眼簾,嘴角卻彎起了向上的弧度,當手心觸碰到濕潤的淚珠,他皺起眉在心裡大罵起各個茶館內的說書人,抱怨他們編纂的一個個關於陰曹地府的故事。 

「你……哪裡難受嗎?」薛洋還沉浸在內心的謾罵時,一道溫和的聲線清楚地傳入他的耳中,薛洋不敢置信地猛坐起身、四處張望。他一大片雲霧之上,周遭沒有其他人,他不死心地大力扭轉頸項,終於在自己身後發現一道身影。那是一位身著白袍的道士,原先綁著布條的雙眼,現在是包含複雜情緒的清明瞳孔。「……道長?」像是要確認對方的存在,薛洋開口喊道曉星塵死前的幾年,薛洋喊過很多次道長,卻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飽含著希望與絕望、喜歡與害怕、奢求與抗拒。薛洋看著曉星塵緩慢步來,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尖上,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終於在只差三步距離時,薛洋雙手抱頭大喊了起來:「不要過來!」曉星塵停下了腳步,卻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薛洋搖晃著頭,仍然自顧自地大吼:「你不要過來,你是假的!你到底還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以為我會上當嗎,你們這些鬼差以為我這麼好欺騙嗎?」薛洋放下雙手狠狠地打在雲層上,直面曉星塵:「我薛洋會上這種當嗎?曉星塵、曉星塵他、一輩子自詡正義、一輩子自命品性高潔!不只他自己,其他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就算殺了人那也是被我騙的!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死後怎麼可能跟我這種人在同一個地方!」 

曉星塵的神情柔和下來,他伸出手輕輕抹去薛洋臉上的淚痕並說道:「沒有詭計,我是真的曉星塵,你……別哭了。」但薛洋仍波浪鼓般地搖著頭,曉星塵嘆了口氣,右手一張竟就有顆糖憑空出現,他將糖紙剝開,小心地將糖塞進薛洋嘴裡。薛洋看著如從前一般對自己疼愛有加的道長,心中猶疑不減卻又多了幾分眷戀,一時間即使這只是個幻想,他也捨不得離開這個溫柔鄉。 

曉星塵看著傻傻望著自己的薛洋,右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頂:「我是真的曉星塵,這裡是死後的世界,在這裡生前是個善人、惡人都沒什麼區別的,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有未了結之事。」 

「未了結之事……哈哈……你是想殺了我報仇吧?可惜我們都已經死了,再怎麼砍也無法死第二次吧……」薛洋有些癲狂地說著,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表情,連口裡的糖似乎也變得苦澀。曉星塵在薛洋身旁盤腿坐下,猶豫了一會兒,將右手輕輕放上薛洋臉頰,強迫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露出一個微笑說道:「薛洋……阿洋……從前總是你、你地喊著,現在總算知道你的名字了呢。」薛洋想拍掉曉星塵的右手,但阿洋兩個字有如投入水池的石子泛起一股酸意,他覺得眼睛又濕潤了起來,從沒有人用這麼溫柔的語氣這般喊著他。「死後我一直在看著你,你說得對,一開始我確實恨你,即使看著你拼了命想喚醒我的模樣,我也以為你是要我成為一個聽話的凶屍。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放下了對你的恨意,儘管我對於你曾經的作為孰是孰非仍然百思不解,但你真正的想法一直在我腦海迴盪,我想了解你真正的想法,想知道我們共同經歷的那幾年,你有沒有一點和我一樣的懷念。」薛洋甩開曉星塵的右手,站起身來大吼:「沒有!沒有、沒有、半點也沒有!我薛洋一點也不懷念你曉星塵,不懷念你給的糖、你煮的飯、你說的話、你那該死的溫柔!」薛洋吼完後抽抽噎噎地哭得像個孩子,曉星塵卻看著他笑了。「你笑什麼!」曉星塵搖搖頭笑道:「我死後才發現,阿洋是個愛騙人的孩子,說的話都得倒過來聽才行。」「你胡說!臭道士少自以為是,該死,這裡煙霧迷漫弄得我眼睛痛死了!」曉星塵站起身來,從衣襟取出手絹擦拭薛洋留不停的淚水:「阿洋,我們已經沒有肉身,眼淚只有心中難過才會流下。」薛洋一邊無意義地拍開曉星塵不屈不撓的手,一邊叫著:「我才沒哭,我說痛就是痛!」「好,阿洋說什麼就是什麼。」 

薛洋整整哭了大半個時辰,最後邊用一雙紅腫的雙眼吃著曉星塵憑空變出的糖果,邊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剝糖紙的手。「為什麼你要什麼就有什麼!」曉星塵笑笑:「這是這邊世界的能力,阿洋也能辦到的。」於是薛洋張開右手,下一秒一大堆糖果從他手心冒出,薛洋瞪大了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彎起,看向曉星塵的目光充斥孩子氣的滿足。但當曉星塵用微笑回應,薛洋又收斂起表情轉頭不願看他。「阿洋活著的時候,為什麼如此想方設法地要喚醒我呢?」薛洋露出陰險的笑容:「當然是要將你製成我專屬的凶屍!」「原來阿洋希望我成為你專屬的啊。」薛洋暴跳如雷地喊:「臭道士!你亂說些什麼,別隨便誤解別人的意思!」然而曉星塵卻認真地拉住薛洋的手,凝視著他的雙眼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薛洋愣愣地看著曉星塵,彷彿不理解他的意思。曉星塵拉起薛洋的手放在自己臉旁,笑容溫暖和煦:「是啊,我的想法。我,曉星塵想知道阿洋的想法,同時,也想讓阿洋知道我的想法。從前我們朝夕相處,卻不曾知心交談,我以為不去詢問你的過去、你的名字、你的想法是種包容,卻沒想過那些受過傷留下的疤痕,沒有這麼容易淡去,無論是其他人對你、我對你。這種自以為的包容傷害了你也不說一定,以至於我們最後甚至不能好好地分別。」曉星塵猛地抱住薛洋,緊靠在薛洋肩上的臉龐傳來說話的震動:「能再見到你真好,阿洋。」 

薛洋慢慢顫抖著抬起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推開曉星塵還是回抱住他。剎那間的分神卻讓他聞到曉星塵身上特有的香氣,僵在空氣中的雙臂緩慢地環住曉星塵,頭也漸漸靠在對方的肩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薛洋總想著下一秒、下一秒就推開他,然後狠狠地反駁他、嘲笑他仍然是如此天真,然而不應有的人體的溫暖傳導過來,薛洋似乎聽見理應沒有的心跳聲愈來愈快。就在薛洋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樣的溫柔中時,曉星塵先放開了他,薛洋反射性地將曉星塵拉回來死死抱住。「我要聽!我要聽!我什麼都聽,別再離開我了。」曉星塵愣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輕拍薛洋的背,一邊安撫,一邊說道:「阿洋乖,我不會離開的,但這樣不好說話不是嗎?讓我看著你的臉說話好嗎?」薛洋這才半信半疑地放開雙手,但右手仍緊緊牽著曉星塵的左手。曉星塵右手輕拍兩人緊握的兩隻手,語氣安撫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阿洋的長相呢,你一開口我就笑,這樣的人會長什麼樣子呢?沒想到這麼地可愛呢。」薛洋脹紅了臉大喊:「什麼叫可愛!我這是帥!」「好好好,阿洋很帥。」曉星塵又變出一顆糖,剝了餵進薛洋口中。「阿洋有沒有想過,為何我以前總是給你和阿菁早晚各一顆糖呢?」薛洋偏過頭去,口齒不清地道:「還不是因為你是個濫好人唄!」曉星塵笑笑,接著惡作劇般地捏住薛洋的左臉頰:「我要真是個濫好人,怎麼不連我們常光顧的菜販也給他個幾顆?或是乾脆每個我們遇見的人都給上幾顆?」薛洋吃痛地反捏曉星塵作惡的手,那掐著臉頰的手指卻沒有放鬆的跡象。薛洋惱怒道:「你愛給誰給誰唄!」曉星塵終於笑著放開薛洋,揉揉他發紅的臉頰說:「當然是因為,你和阿箐對我是特別的。」 

沒想到薛洋聽完卻沉下了臉:「果然就該殺了那小瞎子!」曉星塵正了正神色,語氣略帶嚴肅地說:「阿洋,這件事是你做錯了。阿箐從沒有傷害過你,即便她告訴我你的身分,也是因為我、因為子琛、因為害怕,她並沒有做錯事。」薛洋抽開被握著的手,聽到宋嵐的名字更是神色憤恨:「她當然有錯!如果她不說出我是誰,一直當著她的假瞎子,我們還可以繼續那無聊的扮家家,假裝我們是重要的家人,你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便會好好的...... 」薛洋講著講著再度哽咽了起來,曉星塵沉默地凝視著他,倏地冒出一句:「我不當你是家人。」薛洋瞪大了雙眼,心痛如絞,更惡毒的話語懸在嘴邊就要脫口而出,他要提宋嵐、提白雪閣、提曉星塵殺了全義城的人,提起一切會讓曉星塵痛不欲生的事情,讓他跟自己一般地難受。「我早已當你是伴侶。」曉星塵將一顆糖塞進自己嘴裡,隨後吻上薛洋柔軟的雙唇,用什麼撬開他的貝齒,舌頭勾著他的交纏,讓糖果在那狹小的空間滾動,將他尚未脫口而出的惡毒言語一點一點轉變成飴糖甜膩的味道,薛洋兩行清淚倏地墜下。 

所有好的、壞的念頭彷彿都隨著這個吻煙消雲散,薛洋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快速地崩塌了,緊接著又有什麼東西充斥、填滿自己從前未曾發現或總是忽視的大洞。溫暖沿著交疊處擴散,薛洋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這個吻長久而纏綿,儘管四周景像原先就一致,現在更是有如時間停止般,襯托得這個瞬間如此美好、真摯。糖完全融化後,曉星塵緩慢拉開兩人距離,兩方的雙頰都被紅霞染上。薛洋抬起手輕觸雙唇,碰到濕潤的嘴唇還觸電般地抖了一下,臉上仍是滿滿的不敢置信,他試著平穩心緒卻感到一陣騷動需要他用盡全身力氣去制止,否則他可能會—— 

可能會......什麼?薛洋帶著粉紅的臉更加脹紅了,他的念頭使他感受到一種從前未曾有過的情緒。「害羞......」曉星塵輕輕地說著,薛洋剛剛想大聲反駁,曉星塵卻接道:「果然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是會害羞啊。」薛洋的腦袋轟地冒煙了,兩個人的第一次這個資訊讓他手足無措。儘管從未正視自己的感情,薛洋還是曾經在暗夜裡許多次地嫉妒宋嵐和曉星塵的過往,他一直以為他們肯定做過不少次更親密的事。「阿洋,你願意嗎?」曉星塵雙手捧住薛洋紅通通的臉問道。「願意......什麼?」「放下過去,成為我的伴侶。」曉星塵的眼神炙熱卻透露著不容動搖:「我知道你過去曾受過很多傷,那些時間無法抹去的,我幫你撫平;未來可能經歷的,我陪你一起。」薛洋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掉,他沒有顧及抹去眼淚而是再度吻上曉星塵的唇。 

「我不管、我不管,我現在就想要!」這是薛洋數不清第幾次從遠處奔跑,再從背後撲倒曉星塵,並且騎在對方背上一邊撒潑蠻攪,一邊不停地拍打他的雙肩。「阿洋,好疼呀。」曉星塵將自己的臉從雲層抬起,勉強地偏轉過頭去看薛洋。「道長騙誰呢,這雲層摸著比蠶絲被子還厚、還舒服百倍,還是說....... 」薛洋的臉色轉為不悅:「道長嫌我太重了?」曉星塵無奈苦笑道:「怎麼會呢,阿洋最輕了,該多吃點糖才是。」薛洋露出驕傲的笑容,雙手叉腰回:「那可是!」就在這時曉星塵趁著薛洋不備,左手抬起掀倒背上的薛洋,緊接著反身欺上對方。「阿洋又輸啦。」曉星塵笑著在薛洋頰邊吻了一下。薛洋露出不滿的表情大喊:「道長作弊啊、道長欺負人啦!」曉星塵拍拍薛洋的臉頰就要起身,卻被薛洋拉回來:「我不管,道長今天再不跟我上床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曉星塵聽完脹紅了臉,有些口吃地道:「阿、阿洋,我也不是不想......只不過我實在......不知道......」薛洋邪邪地一笑:「那有什麼問題,我偷看夷陵老祖好幾次啦,我教你!」接著他翻起身反把曉星塵壓在身下,左手不由分說伸進對方衣內,摸到曉星塵的分身就掏出來。薛洋看見那比自己大的部位,也不禁緋紅了臉,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兩隻手握住曉星塵的分身,上下滑動了起來。一輩子沒被這樣對待過的曉星塵咬著牙,看著薛洋從根部慢慢地往上摩擦,分身已經有了抬頭的跡象,薛洋眼見有了效果不禁眉開眼笑,伸出食指在鈴口來回滑動。沒過多久曉星塵的分身就直挺挺地矗立著,薛洋賊笑著正想將手指往下方穴口突擊,這時曉星塵卻翻身將薛洋壓在底下,扯下他的褲子便將分身插進薛洋的蜜穴。「恩啊!」薛洋發誓他若還有肉身,現在下面肯定血流成河,這一聲既是痛的更是脹的,他想對著曉星塵大喊不對,卻在曉星塵來回摩擦到一個點時,發出更加甜膩的呻吟。「哈啊......抱歉,阿洋,我忍不住了,你忍著點。」薛洋想說他忍不了痛,出口卻成了斷斷續續的浪叫,曉星塵抽插的每一下都重重輾過那個讓他身子發軟的地方,沒多久薛洋便率先射了出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休憩,便又被曉星塵拖著繼續。 

完事後的曉星塵讓薛洋斜躺在自己懷中休息,薛洋一臉的憤恨難消。「抱歉,阿洋,我不是故意......」薛洋一邊掐著曉星塵的大腿,一邊思索著下一次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反攻。「還不快給我變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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